年(宋哲宗赵煦绍圣元年),我印象中一个非常平常的年份,没有什么大的标志性事件。宋朝之所以叫元年,大意是一个叫赵煦的哲宗皇帝(千年之后浏阳镇头也有一个赵煦,是赫赫有名的中国无人机之父,中国工程院院士)当了九年小皇帝开始亲*,想效法尧舜,改元绍圣。这个想做好皇帝的哲宗任用了后来被视为奸臣的章惇当宰相,于是司马光、苏轼、苏辙开始倒楣,司马光、苏辙被罢相,59岁的苏轼被贬官落职来到惠州,后几年一直被贬,直到海南。
这一年,对宋朝不是好日子,对浏阳,却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日子。41岁的福建人杨时到浏阳当县令,此后还在余杭和萧山当过县令,最后官至应该是正部级的龙图阁直学士。龙图阁学士是什么官我不太清楚,不过,大名鼎鼎的包拯就有个这官位。而杨时到浏阳之前,就已是很有名气的学者,因为他有两个非常有名的老师程灏程颐,他与游酢、伊熔、谢良佐一起成为程门四大弟子。
应该是在他到浏阳的前一年,发生了一件在当时并不起眼,在日后影响很大的小故事:程门立雪。杨时本是神童,23岁中的进士。但他考上后组织上安排他去当官,他不肯去,说要继续学习。后来他跟程颐的兄弟程灏学了多年。再后来,到徐州等一些地方干过“*法委书记”之类职务。程门立雪的时候,他已经四十岁,对理学已有相当造诣;但是,他仍然谦虚谨慎,不骄不躁,勤奋好学。程灏死后,他又投在程颐老师门下学习。有一天他到程家,程老师年纪大了,正在打瞌睡,他不忍心打扰,在门外站了很久。天正下雪,他与游酢同学一直在外面等,等到程老师醒来的时候,外面的雪已下了尽把厚,程门立雪的故事由此而来,程颐很为他们诚心求学的精神所感动,更加尽心尽力教授。杨时不负重望,终于学得程门理学的真谛。杨时学成归去时,程颐目送他远去,曾感慨地说:“吾道南矣!”。
大概就是第二年,组织上安排他就到浏阳当“县委书记”。那个时候的县官,*治地位相当高,当时没有省一级的行*,中央下面就是郡县,县长都由中组部直接任命,干得好也可能一下就调到中央。第一次在地方当行*长官的杨时,在浏阳干得风生水起,成了浏阳的千古“二贤”(还有一贤就是欧阳玄),浏阳历史有一个二贤祠就是纪念他的。
至于他在浏阳干了什么,百度百科上讲得很明白:绍圣元年(年),杨时赴浏阳上任。翌年夏末初秋,浏阳县出现严重旱灾,许多农民颗粒无收,纷纷外出逃荒。杨时立即赶写《上程漕书》、《上提举议差役顾钱书》,向上反映灾情,使朝廷及时拨给赈灾粮款,将官仓三千石稻谷迅速赈济灾民,缓解了灾民的苦难。绍圣四年浏阳连降暴雨,浏阳成了“水泽之国”,大片农田被淹。杨时《上州牧书》禀报浏阳爱灾情况,请求拨粮钱赈灾和减免灾民赋庸调。
杨时更大的成就不是在地方官的任上,而是在学术上。从理学的学术传承上来讲,周敦颐是祖师,程灏、程颐是周的弟子,杨时是二程的弟子,杨有三个弟子,一个是朱熹的老师,另外两个是衡阳人胡国安、胡宏父子,胡氏父子又是湖湘学派的创始人。他们有一个非常有名的弟子叫张栻,在浏阳古县志中,还保留了张栻写杨时老师的文章。朱熹是一个立志做圣贤的人,开始的时候他没有重视老师的学术,后来当他意识到老师的东西很重要的时候,老师已经死了。他得知老师的老师杨时有另一派弟子张栻在湖南时,不远三千里来到湖南,于是有了著名的朱张会,有了中国文化和湖湘文化的一个高峰。而这中间,杨时是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。
对于这个故事,清代王闿运有一付对联很能说明这个问题:清代学者王闿运,湘潭人,曾在湖南长沙城南书院讲学。此人性情高傲,终身不仕不官,曾做过曾国藩幕僚,是杨度的老师。岳麓山有一付非常有名的对联正出自此人手笔。据传,王闿运曾到江浙一带讲学,当地官员为试他的才学高低,故意探问他的学问之流派、渊源,他便随口而出:“吾道南来,原是濂溪一脉;大江东去,无非湘水余波。”同行者皆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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