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板桥(-),原名郑燮,字克柔,号理庵,又号板桥,江苏兴化人。进士身,学闻渊博,工诗词,善书画。曾任山东范县,潍县知县,为官清廉,因为饥荒年岁,擅自开仓赈灾,从而获罪罢官,后在扬州以卖画为生,受徐渭、石涛、八大山人影响较深,又发挥了自己的独创精神,为“扬州八怪”之一。「难得糊涂」和「吃亏是福」是他曾经写过的两条著名字幅,其中蕴含了深刻的哲理;不计得失,但求心安,是他一生中为人处事的准则。
郑板桥在《墨竹图题诗》中写道:“衙斋卧听萧萧竹,疑是民间疾苦声。些小吾曹州县吏,一枝一叶总关情。”意思是:我在县衙书斋躺着休息,听见风吹竹叶发出萧萧金石之声,立即联想是百姓啼饥号寒的怨声。我们这些小小的州县官,老百姓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们的感情。古人尚有如此情操,我们今人如何不更加深思?
一匹瘦驴,驮着个心热血热的郑板桥,赴范县任。
范县地方豪民显贵聚集城门,迎接县太爷的到来。毛驴过去,他们没想到骑驴老头是新主,焦急翘首看远方。板桥到衙门,衙役以为来个告状的,哨棍一横不让进。
走马上任第一天,新知县的怪举就传得沸沸扬扬。
长期栖游于市井之中的板桥,对民间疾苦有切身体会。在与扬州八怪”之一金农书信中他谈到,织女乃衣之源,牵牛乃食之本”,与舍弟家书说农夫乃天地间第一等人”,人间无农夫,举世皆饿死矣。”
板桥当官志在“泽加于民”,上任后重视农桑,体恤民情,*简刑轻,狱无冤民。他讨厌坐曹一片吆呼碎,衙子催人妆傀儡”,出行不坐轿,不鸣锣开道,不打“回避、肃静”之牌。夜间巡视,仅叫一小吏打着写有板桥的油纸灯笼作前导。日间常身着便服穿草鞋到四乡敦促民耕,访察民情,上司几回巡查,衙门找不到板桥的影子,原来他在陇上看“耦耕”。
他发现大户作弊,把自己应负担的赋役转嫁给贫困无依的草民身上,于是革除旧制,使大户豪民无法作奸舞弊。此举立遭地方权贵的激烈反对和指控。尽管板.桥勤*廉*,案无留牍,上司却不给他好脸色,以为板桥“于州县一席,实不相宜”。
官场,这个神秘陌生的场所,远不是板桥想象中的那回事。板桥没当官想当官,当了官才明白当官的苦恼和无奈。
乾隆十一年(),板桥调任潍县。
时年大旱,禾苗绝收,野菜挖光,以至“人相食”。板桥眼见荒年百姓苦得“十日卖一儿,五日卖一妇。来日剩一身,茫茫即长路”,果断下令“开仓赈贷”,灾民凭条领取。僚属劝其勿贸然行事,板桥说:“此何时?俟辗转申报,民无孑遗矣。有谴,我任之。”同时“令邑中大户开厂煮粥轮饲之,有积粟,责其平粜,活者无算。”秋后他还干了件破天荒的事,将百姓领官粮借券当众全部烧毁,给仇视他的豪民留下中伤话柄。
民谣曾传“三年清知府,十万雪花银。”清代多贪官,坐朝堂者贪,知地方者贪,奉圣命巡查吏治的钦差也贪,天下乌鸦一般黑,大官小官相庇护,层层搜刮侵吞民脂民膏。有人说宦海有同大染缸,板桥却能洁身无染,当官不当官一样穷,穿的是布袜青鞋,吃的是粗粮稀粥,将古格言“布衣暖,菜羹香,诗书滋味长”书之悬于室。
板桥52岁在范县喜得一子,未想小儿经不起“天荒食粥”的折腾,六岁天亡。这一刀捅得板桥老泪纵横,哀痛欲绝,疯疯癫癫地在小儿坟头撒下饭粒:“今日一匙浇汝饭,可能呼起更重尝?”
当官当到这种份上,怎不叫人扼腕长叹。这个“潦倒山东七品官”,对民间苦难充满